见微知著的平民艺术 环球播资讯

小小说是当代中国文学史上一道亮丽的风景。为什么它能够让众多作家醉心其中，并唤起不同读者的阅读热情？这种“小小说现象”究竟透露出什么信息？从文体意识来看，小小说这种文学样式，是一种平民艺术。

一

在风格上的质朴与单纯、简洁与明朗，加上理性思维与艺术趣味的有机融合，极其本色和看得见、摸得着的亲和力，使小小说成为大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资料图】

小小说使小说更大程度地还原为平民艺术。无论如何，在一两千字的篇幅里展开故事情节，必定要摒弃言之无物的内容。它容不得耍花招，所有的艺术手段，只能用来为内容服务。就其文体而言，小小说自有它的字数限定、审美态势和结构特征。小小说的规范性自成体系，“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一个完整的艺术世界。有人把小小说创作戏称为“螺蛳壳里做道场”，可谓一语中的。小小说虽属方寸之地，也能提供广阔的艺术空间。

目前全国有近千家报刊发表小小说，每年的发表量达几万篇。小小说这种新的文学样式，在不太长的时间内能如此迅猛发展，与一大批小说名家参与创作是分不开的。他们的写作起到了倡导示范作用。名家写小小说，是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的一种融合。小小说由粗糙单薄走向精致丰厚并逐渐成为有独特审美特征的文学样式，名家的特殊影响功不可没。真正意义上把小小说创作推向前进的，是我国新时期一大批专门从事小小说创作的“专业户”。他们是小小说创作队伍中的中坚力量和卓有成就的代表人物，其作品数质兼优，创作风格日趋成熟，形成鲜明而别具风采的艺术个性。

以前的小说家多以写长篇、中篇或短篇小说而步入文坛，当今涌现出来的文学新人，大都受到小小说的熏陶和影响。小小说所营造的一片片绿地，以其婀娜多姿的艺术魅力，在大众文化市场绽放异彩。

二

小小说是一种非常具有读者意识的小说文体。它的兴起是对“长小说”的文体创新。随着时代进步和生活节奏加快，把文章写得精短、精粹成为读者与写作者共同的呼唤。为此，20世纪80年代初期，小小说这种文体一经发轫便风靡文坛，日益显示出它的优势和旺盛生命力。小小说简约精致，情节单纯，尺幅波澜。它除了具备短篇小说的人物、情节、故事等要素外，还有不可忽视的另一种特点，即“新闻性”——以艺术的形式迅速反映生活热点，传递社会信息。它贴近生活，紧扣时代脉搏，因其小而灵便、宜于操作和占版面小，便负有“传递信息”的特殊使命。当长篇、中篇和短篇小说对大千世界、瞬息万变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时，小小说已捷足先登、四处开花了。不同于“新闻”把重要的内容放在“导语”里，小小说善于在结尾处揭示谜底。

建构中华民族文学的大厦，更多靠的是鸿篇巨制，如波澜壮阔的长篇小说，凝重沉甸的中、短篇小说。小小说担负不起这个使命。小小说作为小说家族中的“小兄弟”，自有艺术规律上的界定。作家南丁曾称小小说是“英俊少年”，干的是“营造绿地的事业”。所以，它理应是小说文体的一种补充，一种拓展。更关键的是，小小说从民间崛起，演绎出生活中的缤纷片段，有着亲切的真实感，能让普通读者的阅读欲望大为增强，何尝不是一种顺应历史潮流的文化现象？

小小说首先从字数上不同于长中短篇小说，从内容上也与故事、小品文有别。作为小说一种，小小说不仅要具备人物、故事、情节等要素，更重要的是，它还携带着作为小说文体应有的“精神指向”，即给人思考生活、认识世界的思想容量。称之为“平民艺术”，也不容忽略它在艺术造诣上的高度和质量。如果完整表述“小小说是平民艺术”，小小说是大多数人都能阅读（通俗易懂）、大多数人都能参与创作（贴近生活）、大多数人都能从中直接受益（微言大义）的艺术形式。同时具备这三种艺术功能的文学品种并不多见。

小小说作为一种文体，自有其相对规范的字数限定（1500字左右）、审美态势（质量精度）和结构特征（小说要素）等艺术规律上的界定。对一种文体样式的理论探讨，能够促使其逐渐走向成熟并健康发展。“小小说是平民艺术”，除了上述的三种功效和三个基本标准外，着重强调两层意思：一是指小小说应该是一种有较高品位的大众文化，能不断提升读者的审美情趣和认知能力；二是指它在文学品味上有不可或缺的质量要求。

三

中国小小说在近30年的时间里，经过有识之士的倡导规范，经过报刊编辑的悉心培育，经过众多作家们的创作实践，这种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文学新品种，终于从弱小到健壮，从幼稚到成熟，以自己独特的身姿跻身于中国文学的殿堂。在此意义上，小小说的倡导者、编者、作者和读者，应同属开拓者和奠基人，这是一个有创新性、与时代进步合拍的文化成果。

小小说的轻捷灵便、单纯通脱的文体优势，为现代人带来了时尚的阅读快感。夸张一点说，小小说以系列流动的美育课堂，正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当今读者。同时还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小小说的确还是一种相对稚嫩的文体样式，它的成长期太短了。我们写诗，至少可以追溯到唐诗宋词的起承转合来参照；我们写长中短篇小说，四大名著和“三言二拍”早就在形式与结构上竖起了里程碑；我们写散文，唐宋八大家也更属“早行人”了。对于小小说，虽有《世说新语》《唐元话本》《聊斋志异》等，但从文体意义上讲，它们属于笔记、传奇、志异、小品、随笔之列，尚未具备现代意义上的小小说完整的文体特征。国外创作小小说的历史稍长，但少量作品真正进入中国读者视野，充其量也是近几十年的事。对于中国的小小说作家们来说，创作出具有浓郁的民族气派和传统文化特色的小小说精品，需要我们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头做起。

随着小小说作家队伍的迅速扩大，创作中良莠不齐的状况也正引起广大读者的担忧。由于小小说易写易发的特点，常常在写作上伴有挥之不去的急功近利的情绪，加上部分作者的知识结构不甚完备，也有作品显露出单一化、模式化、浅薄、雷同和华而不实的缺点。只有把小小说文体放置在整个中国文学的大格局中去审视，真正接受严格而规范的理论关注，才会营造小小说持久发展繁荣的良好环境。

小小说创作，任重道远。（杨晓敏）